黃永玉：90歲出書是喜劇也是悲劇

　 “一個老頭要到了90歲，臉上、身上都長了青苔的時候才來出這部書，是喜劇也是悲劇。”90歲的畫家黃永玉昨天（2月26日）在其自傳體長篇小說《無愁河的浪蕩漢子·朱雀城》首發式上，不經意間說出了這番話。

　　早在上世紀40年代，黃永玉就曾動筆寫這部書，但無奈未能如愿完稿，從抗日戰爭、新中國成立、“文革”、改革開放到如今，這部長篇小說的素材在他心里發酵、醞釀了六十余年。最終，黃永玉80多歲時，才延續起“朱雀城”的命運，80多萬字的《朱雀城》也得以于近日面世。而這也正是這部書所蘊含的“悲劇”意味，“當年我敢寫嗎？我不敢寫啊！多少寫文章的人倒霉了，我沒有看見啊？我沒有得到教訓啊？”黃永玉對大家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90高齡的黃永玉通過自己的筆，讓民國時期的湘西小城鳳凰，以“朱雀城”之名，在他的自傳體長篇小說《無愁河的浪蕩漢子·朱雀城》中再度復活。小說描寫的是作者生活過的故鄉原貌：從黃埔軍校回來休假的年輕子弟，還有他最愛的老師、保姆、苗族小伙伴……形形色色的朱雀城的人們，在這本書中有了呼吸和體溫。該書出版方、人民文學出版社社長管士光為這部書的氣質而感染，“沈從文的《長河》寫作于上世紀40年代后期，六十余年后，黃先生完成的《無愁河的浪蕩漢子》第一部，相較于沈從文的優美和憂郁，具有另一種矯健的氣質。”

　　“從小到大，我收集了很多細微的東西，這些東西不寫出來就可惜了。”黃永玉語速不快，但底氣很足。故鄉的話題就此展開了，“鳳凰這個地方我越想越特別，抗戰時期，那個地方小，不到上萬人，我們為抗戰犧牲了年輕的子輩就有4000到6000人。我1950年從香港回到鳳凰，那時候聽到的雞叫聲都少。”而到了上世紀80年代初，黃永玉回到故鄉，在河邊蓋了小房子，鄰居已經開始搞旅游了，外國人也來了。“端午節，鄰居家里吃鴨子、喝酒，也請外國人吃，外國人吃完了要付錢，他（鄰居）說今天端午節，我們請客不收錢的。”黃永玉說，那時候收錢很少，住一晚上8毛錢、1塊錢，了不起了。那兩三個外國人感覺非常特別，也很感動。

　　鳳凰人講理的時候很講理，不講理的時候也相當過分，而黃永玉正是用古老的故鄉思維，娓娓道來他的故鄉故事。當然，以文學的方式回望故鄉，對一個老人來說，幸福感簡直無法言傳。“文學就像是樂器里的鋼琴，它全面，表現什么都可以，寫小說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樣，最貼心的話都可以和它說。”黃永玉說，曾在意大利家中的三樓，有時寫到得意處時，會將哈哈大笑染遍全家。當然，除了哈哈大笑，黃永玉說，寫這部小說還會有眷戀、愛、傷心、懷念和很多甜蜜的東西。

　　黃永玉說，《無愁河的浪蕩漢子》計劃寫三部，目前已在進行第二部“八年抗戰時期”的創作。他計劃在95歲至100歲寫第三部。“我愛晚睡覺、愛抽煙、不運動、不吃水果，喜歡窮聊，最重要的秘訣就是不養生。”關于這位不養生老人的新作，不少讀者都在期待。（路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