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周口日報
2021-05-14
張效敏
小時候,在我家鄉村莊的東南角有一片杏樹林。杏樹林在我們村寨墻的遺址上栽著,其中一半是我姨姥姥家的。那個地方是我們每天上學、放學的必經之處,那里承載著我童年、少年時許多美好的回憶。
每到春天,白色、粉色的杏花次第開放時,那里就會呈現出一幅幅花團錦簇的美麗畫面。但每當走到杏樹下,卻無心欣賞這美景,只一心想著這一朵朵杏花快點變成一顆顆酸甜的杏果,想著想著心中就充滿了憧憬和希冀。
在一天天的期盼中杏花落了,小杏果慢慢長大了,每當走到杏樹下,就眼巴巴地看著,饞得嘴里直流酸水,恨不得盯下一顆來。杏兒長得有鴿子蛋那么大時,姨姥姥便會整天坐在杏樹林里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看護杏果了。我家的兄弟姐妹多,所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姨姥姥那時在杏樹林里看護杏果時給我們做的。
趁姨姥姥不注意的時候,會有調皮的孩子用彈弓偷偷地打。打落的杏果傷痕累累,掉到地上時已經摔得不能吃了,但仍被孩子撿起吃掉。我們最盼望的還是刮風、下雨天,每到那個時候,杏樹林下就會落一些杏果。小伙伴們顧不得風刮雨淋,爭先恐后地搶拾刮落的杏果,吃一口酸掉牙。那時候,家里窮,沒有零食,能吃上酸酸的青杏果,那也是最好吃的美味了。
好不容易盼到杏兒成熟了,那一樹樹的金黃真是饞醉了孩童的心,也饞醉了麻雀、斑鳩那些鳥兒的心,最熟的杏果往往會被啄得千孔百瘡。這時,姨姥姥就會在樹上掛上彩旗、布條、假人,恐嚇那些鳥兒。姨姥姥家的杏兒成熟采摘后就東家一捧、西家一瓢的都送了人,那時候,整個村莊都能品嘗到我姨姥姥送的杏果。因為我們家兄弟姊妹多,每年她都會給我們家滿滿一大籃子,讓我們好好地解解饞。我們會挑熟透的先分吃了,然后,有點生的再放幾天,但往往放著放著就不知被哪個饞嘴的孩子偷吃了。回味那時的杏果那才叫一個香甜,如今,再也吃不回那時的味道了。
杏果吃后,留下的杏核成了孩子們最好的玩具,我們三三兩兩在杏樹林下玩彈杏核的游戲,有時候能玩得忘記了回家吃飯。杏核被玩磨得锃光發亮,至今我仍然保存著一顆杏核不舍得扔掉,每每拿出來看看它,又仿佛回到了童年時光。
如今,斯人已逝,我的姨姥姥已去世多年,杏樹林也已經被砍伐殆盡,昔日高高的寨墻也被夷為平地,被村民建了房屋、堆上了柴草,只有那被挖得千孔百瘡的寨河在無聲地訴說著往昔。但每每再走到那個地方,杏樹林的記憶仍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恍如昨日一般。
又到了一年杏花盛開的時節,再次回到家鄉,欣聞家鄉的村莊規劃編制正在征求意見。大多數村民希望修復寨河,形成貫通的水系,并在寨河邊種上杏樹,打造生態宜居的村莊。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再回到家鄉時,又能看到家鄉的杏樹林了,又能在杏樹下給孩子們講講他們太姨姥的故事,又能講講我們童年、少年時的趣事了。
[責任編輯:張魯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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