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灑豫皖 英名留青史——緬懷華東野戰軍民運部副部長朱彬烈士
朱彬烈士(資料圖片)
沈丘縣烈士陵園內,以朱彬烈士為原型的解放軍策馬揚鞭雕像 王亞輝 攝
位于沈丘縣劉灣鎮王路口村的朱彬等六烈士犧牲地遺址紀念園 王吉城 攝
記者 王錦春 王吉城
核心提示周口市沈丘縣烈士陵園蒼松翠柏間,傲然屹立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頂端,有一座軍人策馬揚鞭的雕像。這件聞名沈丘的藝術品,背后有一段動人的紅色故事。其原型就是1947年犧牲在沈丘縣劉灣鎮王路口村的華東野戰軍民運部副部長朱彬。他也是解放戰爭時期我軍在豫東、皖北一帶犧牲的職務最高者。
朱彬策馬揚鞭青云端的英武造型,代表了革命軍人英勇無畏、不怕犧牲的高大形象,為后人傳承紅色基因、弘揚紅色精神提供了強大的動力。
保障有力 后勤供應受人稱贊
朱彬的故事,無論是在周口黨史,還是界首黨史,都有明確記載。朱彬早期經歷來源于新四軍和戰友回憶錄等資料。
朱彬,1903年出生于湖南省郴縣大奎上鄉龍形村一個貧苦農民家庭。朱彬3歲喪母,童年和少年時代在貧寒中度過,養成不怕困難、不怕吃苦的性格。
早年,朱彬被縣保安團抓丁入伍。在國民黨軍隊里,他受盡反動軍官的百般凌辱和欺壓。朱彬受堂哥、黃埔系革命者朱瑛的影響,與國民黨徹底決裂,懷著滿腔愛國熱忱,參加了陳毅領導的紅軍游擊隊,堅持進行了艱苦卓絕的南方三年游擊戰爭,并于193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抗戰全面爆發不久,南方八省紅軍游擊隊統一整編為新四軍。新四軍轄四個支隊,朱彬所在部隊是第一支隊,司令員是陳毅,副司令員是傅秋濤。朱彬任第一支隊第二營軍事教官。
新四軍1938年北上抗日,開赴蘇南抗日前線向江南敵后進軍,部隊后勤供應不上,陳毅指派朱彬任第一支隊政治部管理科科長。
這時,朱彬的才能已經受到陳毅的賞識。
新四軍江南第一、第二支隊于1939年11月實行領導機構合并,成立江南指揮部,陳毅為指揮,粟裕為副指揮,朱彬擔任政治部總務科科長。
1939年冬至1940年春,蔣介石掀起又一次反共高潮。1940年,新四軍渡江北上,創建蘇中抗日民主根據地,朱彬任新四軍一師兼蘇中軍區政治部總務科科長。孝豐保衛戰后,部隊缺糧,朱彬不顧個人安危,四處奔波,千方百計保證部隊糧食供應。部隊橫渡長江向北挺進,敵偽嚴密封鎖長江,他承擔渡江運輸和后勤任務,在槍林彈雨中出色完成了任務,成為部隊后勤工作中一名優秀的指揮員和戰斗員。
1941年1月,國民黨發動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新四軍指戰員英勇抗擊,大部壯烈犧牲或被俘,軍長葉挺在同國民黨軍進行談判時被扣押,副軍長項英遇害。朱彬隨黃火星、傅秋濤等2000多人歷盡艱辛,成功突圍。
面對嚴峻形勢,中國共產黨仍以抗日大局為重,并于1941年1月20日發布重建新四軍軍部的命令。
新四軍軍部成立后,全軍擴編為七個師、一個獨立旅。第一師師長粟裕,政委劉炎,政治部主任鐘期光。朱彬任一師政治部管理科科長。
1945年2月5日,建立蘇浙軍區,包括蘇浙皖邊廣大地區,朱彬時任蘇浙軍區政治部總務科科長。同年,新四軍一師部隊轉戰浙西,朱彬改任浙西軍區政治部行政管理處處長。
也就是說,抗日戰爭勝利之前,朱彬主要從事的是新四軍后勤、行政方面的工作。由于經驗豐富,他發動群眾,保障后勤供應,成為優秀指揮員。
擔當重任 豫皖蘇區民運土改
抗日戰爭勝利后,朱彬所在部隊北撤到華中之淮陰,朱彬任新四軍華中野戰軍政治部總務科科長。
在蘇中“七戰七捷”戰役中,朱彬冒著敵人的炮火,長途跋涉,用全部精力動員民眾參軍參戰,同時負責戰地救護和接管俘虜,在民運部門配合下,群眾工作做得非常出色。
其間,朱彬受組織委托,喬裝打扮,在江蘇淮安城里開一個商鋪并擔任經理,以商人身份掩護開展地下活動。他沖破國民黨對物資的層層封鎖,積極為部隊籌集軍餉糧款,以滿足部隊需要,同時提供了大量敵人情報。
在長期后勤工作中,朱彬對黨對人民無限忠誠。他常說:“為使全軍更好地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們做民運工作的干部首先要模范地帶頭執行。”他克服一切艱難困苦,把動員得來的一粒糧食、一根柴草,全部供運前線;長期管理經濟,始終兩袖清風,被譽為“一塵不染,廉潔奉公的好部長”。
1947年,為在中原地區站住腳,策援劉鄧大軍南下,華東野戰軍前敵委員會決定:以民運部為主,從聯絡部、敵工部和部隊警衛團、宣傳隊抽調六七十人組成隨軍工作團,幫助新區建立政權,動員組織群眾,籌集糧款和軍用物資,為解放戰爭服務。
工作團成立后,由民運部副部長朱彬任隨軍工作團團長(主任),趙卓如任副團長(副主任),帶領隨軍工作團六七十人,隨華野外線作戰兵團,途經鹿邑、亳縣、淮陽等地,9月中旬,抵沈(丘)鹿(邑)淮(陽)縣境內吳臺廟。
1947年10月1日,界首解放,建立民主政府,相鄰沙南、沙北沈(丘)項(城)兩縣尚屬敵占區和游擊區。
國民黨反動派對新區懷有刻骨仇恨,夜聚晝散,暗地串聯地痞、流氓、惡霸,集結反動地主武裝,建立聯防區,乘我軍沒站穩腳跟之際,伺機反撲。
豫皖蘇區黨委為控制沙河沿岸重鎮和戰略要地,向華東野戰軍總部提出留隨軍工作團干部、戰士協助地方工作,開辟沙南,擴大武裝,建立新區政權。華東野戰軍總部為鞏固新區戰果,恢復和擴大中原解放區,徹底動搖國民黨反動統治,決定讓朱彬帶民運部一部分干部、戰士二三十人,到沈(丘)鹿(邑)淮(陽)縣邴集一帶搞民運和土改工作,開展社會調查,籌措軍餉,發動群眾,動員、征集、調動、供應戰勤物資。
于是,朱彬在地方斗爭的故事也拉開了帷幕。
“不要開槍 別誤傷了老百姓 ”
東方欲曉,曙光初現。2022年9月16日一大早,記者和沈丘縣黨史辦原主任李天劍一行,驅車來到安徽界首市委黨史研究室,并邀請界首市委黨史研究室原主任段彬,共話朱彬戰斗的一生。
談起朱彬烈士,李天劍、段彬兩人有著共同的情感。他們認為,就黨史方面來說,朱彬當年犧牲在安徽界首,是為了界首的解放而犧牲的。雖然后來由于行政區劃調整,朱彬犧牲的地方調整為河南沈丘地界。但無論如何變化,他的鮮血灑在了豫皖蘇大地,在當地人的情感里,是不會忘記朱彬的。在研究當地黨史、宣傳黨史時,朱彬是屬于界首的黨史人物,也是屬于沈丘的黨史人物,是為豫皖蘇邊區的解放而犧牲的英雄。
和李天劍一樣,段彬長期在地方黨史部門工作,其主編的多部界首市黨史專著都有朱彬的內容。其中,他主編出版的界首市首任市長喬道三的《喬道三傳》。這本書中,有關朱彬犧牲經過、為朱彬報仇的內容尤為精彩。
1947年10月1日,黨領導下的界首市民主政府在民主街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成立。
新生的人民政權需要軍事力量保衛。留守地方的華東野戰軍隨軍工作團團長朱彬所在的邴集,是界首北部的偏遠村鎮。早在1947年9月,陳毅、粟裕大軍挺進豫皖蘇時就建立了中共邴集區委,但在這里開辟新的解放區仍然十分艱難。華東野戰軍隨軍工作團在邴集一帶消滅了一些國民黨地方武裝力量后才打開局面,并在那里站住了腳,隨后又向東開辟兩個鄉。
當時,界首市政治形勢、社會環境很不穩定,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力量仍很薄弱,還是天天與敵人打游擊。
10月20日中午,界首市長喬道三處理公務時,警衛戰士報告,朱彬從邴集過來有要事商量,同行的還有民運干事宗耀、馬夫老余(一說老徐)、警衛員小朱(一說小劉),及兩位南方籍戰士。目的是與喬道三交流工作、交換情報,以便更好地開展地方民運工作,全面推進解放豫皖蘇地區……
兩人會面的第二天吃過早飯后,朱彬向喬道三辭行。當時,界首時局還不太平,喬道三要安排市大隊的戰士護送朱彬。朱彬不想給他們添麻煩,為節省時間,沒有繞遠道而行。朱彬乘一匹黑色戰馬,六人仍沿原路返回。當行至西劉莊和南閻莊兩村之間一條南北大路的黃泛堤口(八里橋),也就是現在的五里口村南方不遠處時,發現遠處有人影成散兵狀,朱彬等人迅速跳入路邊溝里,做好戰斗準備。這時,陸續有群眾到田地里干莊稼活。
其中,引起朱彬等人關注的那群人走得很快,他們身穿舊棉襖,頭戴線織“馬虎帽”。朱彬從溝沿注視著越來越近的這十來個人,見他們都是一身農民打扮,就對隨行人員說:“不要開槍,別誤傷了老百姓。”領頭那個人手提柳編笆斗,“突然”看到路溝里手拿“盒子炮”的朱彬等人,嚇了一跳。
這時,對方冒充共產黨紙店區區長,高喊:“不要開槍,自己人……”
“有什么證明?”朱彬依然很警惕。
“路條就在我笆斗底下。”
一群人越來越近,為首那人右手向笆斗底下一摸,突然摸出一把短槍,對著走出壕溝的朱彬開了槍,將朱彬擊倒。他身后那些人也拔出手槍,一窩蜂沖了上來。朱彬的警衛員立即舉槍還擊,壓制敵人火力。另一名警衛員扶起朱彬,發現他已沒了呼吸。
“朱部長犧牲了!”
警衛員強忍著心中巨大的悲痛,連忙背起朱彬的遺體沿著路溝邊打邊撤。但槍聲響起后,對方幾十人圍了上來。雙方力量懸殊太大,終因寡不敵眾,朱彬等六人全部壯烈犧牲。
兇手并不知道朱彬等人的身份。只是從朱彬的坐騎、武器等判斷,可能是共產黨的大干部,便把朱彬隨身所帶的文件、武器、戰馬、衣物搶劫一空,然后四處逃散。
朱彬等六人兩天沒有回到邴集,中共邴集區委派聯絡員與界首市政府聯系,得知朱彬早回去了。聯絡員路上聽到傳言,才得知有騎著戰馬的部隊干部被殺害了,于是迅速趕回邴集向區委匯報。區委、區政府當夜趕到豫皖蘇邊區二地委駐地詳細匯報了朱彬等六名同志犧牲的情況。
得到消息后,豫皖蘇邊區黨委、華野司令部領導非常震驚,立即責成二分區和沈(丘)鹿(邑)淮(陽)縣、界首市、太和縣聯合破案,并派出一個連的兵力協助偵破案件。
剿匪反霸 反動武裝恨之入骨
朱彬在紅軍、新四軍隊伍中歷經百戰,成長為人民解放軍的一名優秀指揮員。他沒有犧牲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而是倒在一小股反動地主武裝的槍下。戰友們在為他哀悼惋惜的同時,也急于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真相。
經過20多天深入調查,人民政府很快將兇手楊學良、李秀杰等人抓獲,這時,事情的經過水落石出。
為迎接解放戰爭的全面勝利,朱彬率部來到界首一帶搞民運工作和土改。他夜以繼日地工作,所到之處,“逢集趕集,逢會趕會”,深入農家,大力宣傳我黨我軍的各項方針政策,為群眾清除匪患,鏟除土豪惡霸,免除一切苛捐雜稅,深受群眾的擁護。然而,當地的地主反動武裝對朱彬則恨之入骨,日夜蓄謀予以殺害。
就在10月20日,朱彬乘一匹黑馬,一行六人來界首途經八里橋在村頭茶棚喝茶時,被國民黨皂廟鎮鎮長“李狗”的兒子李秀杰發現。李秀杰立即找到大陳莊保長陳秀石報告。兩人遂密謀一起尾隨朱彬等人觀察動靜。朱彬進入界首后,李秀杰繼續盯梢;陳秀石則返回,向豫東反共聯防區司令唐二、反共聯防區主任王法紀報告。當晚,唐二、王法紀調來楊寨聯防區楊學良、楊學敏、楊學純,國民黨少校營長劉福和等20余人,在各要道口埋伏;又指派反共聯防區大隊長王連欽、陳杰率領20多名地方武裝,化裝成老百姓埋伏在西劉莊,同時在西劉莊后面的黃泛堤上埋伏。
最終,朱彬一行因怕誤傷百姓,被匪徒包圍,陷入絕境,六人壯烈犧牲。
這一段歷史,是界首市政府抓獲匪徒后,根據供詞勾勒出的比較清晰的經過。
“關于朱彬的事跡,我在工作的時候,竭盡全力,有一點點有價值的東西都不會漏掉。”段彬說,歲月流轉,能見證當年戰斗的大部分老人已經故去。大家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將這部分紅色記憶留存下來,以便后人繼續挖掘、整理。同時也讓后人明白,今天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
談到這里,段彬告訴記者,朱彬等人犧牲后,當地政府和人民群眾非常痛心。為朱彬等六烈士報仇的強烈愿望,界首市委、市政府一直沒有放棄。
為大張旗鼓地鎮壓反革命,悼念朱彬等六烈士,1951年5月31日下午,華東野戰軍司令部、政治部,皖北軍區,阜陽地委、軍分區司令部,周邊各縣縣委、縣政府、人武部,在界首市人民廣場,隆重召開25000人參加追悼大會。參加追悼大會的人們,胸戴白花。臺上臺下,擺滿了挽聯挽幛。臺上設有六烈士的靈牌。追悼大會后,人民政府將殺害六烈士的幾個匪首執行槍決,正義的槍聲響徹界首大地。
至今,界首市博物館保留有當年《悼朱副部長等六位烈士祭文》及華東軍區司令部、政治部敬獻的挽聯。
戰馬戀主 策鞭征戰聳立云端
沈丘縣烈士陵園正中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頂端,有座雕塑——一匹高頭大馬揚蹄飛奔,一位軍人策馬揚鞭。這是沈丘人民對朱彬烈士的最高禮贊。
朱彬胯下有匹心愛的戰馬。從大江南北到豫皖蘇平原,縱橫馳騁,千里轉戰,因多年隨其征戰,結下了不解之緣。1947年10月21日,朱彬騎著心愛的戰馬,從界首返回駐地途中,被地主反動武裝包圍,朱彬等六人不幸殉難。朱彬倒下了,戰馬眷戀其主,圍在朱彬身旁,輾轉徘徊,不忍離去。后被聯防區匪徒強行拉走。由于思念主人,戰馬連續多日不吃草,不飲水,仰天長嘶,晝夜哀鳴,如泣如訴。匪徒稍一靠近,便亂踢亂叫,拒不為敵驅使。匪徒最后殘忍地將戰馬殺死煮食。
新中國成立后,人民政府在匪徒家中,找到了朱彬烈士的毛毯、軍刀、馬鞍、馬鐙等遺物。這些遺物后被政府部門收藏。
伴隨朱彬的這匹駿馬,是自由的象征,它縱橫馳騁、激情奔放,更是不屈不撓、堅韌不拔的象征。
75年過去了,朱彬跨坐這匹心愛的戰馬,仍奔馳在豫東人民心中。
1953年,由于行政區劃變動,朱彬等六烈士犧牲的地方曾經劃歸沈丘陳寨鎮管轄。沈丘縣人民政府1962年將朱彬等六烈士遺骨遷入沈丘縣烈士陵園,并修砌了陵墓。墓周圍松柏環抱,陵園正中建有高達8米的鋼筋水泥結構烈士紀念碑,碑頂就塑有朱彬策馬征戰的塑像。
英雄是屬于人民的。英雄,不會因為行政區劃的調整而被忘記。界首市委、市政府有關部門在清明時節等傳統節日,會專程趕赴沈丘舉行儀式祭奠朱彬,表達對英雄永遠的懷念。
當記者一行路過沈丘縣烈士陵園,仰望人民英雄紀念碑頂端,分明聽見戰馬嘶鳴的聲音,如泣如訴;戰馬正馱著朱彬,向著湖南故鄉的方向飛奔。因為,故鄉還保留著他兒時的家園!
朱彬,永存于界首和沈丘人民的共同記憶中。
一門忠烈 家鄉保留朱彬故居
自朱彬參軍后就和家里失去聯系。戰亂年代,信息不暢。后來家人一直以為他是跟隨劉伯承、鄧小平率領的大軍征戰時,犧牲在大別山一帶。新中國成立后,朱彬后人經常到安徽大別山或南京雨花臺祭奠他。
朱彬犧牲一年多后,妻子才知噩耗。后其妻子改嫁胡姓戰友,朱彬的兒孫也改為胡姓。由于他們并不熟悉朱彬的身世,所以很少回到湖南老家。
直到2005年,界首市文聯的同志把朱彬烈士的事跡寫入“新三字經”傳唱,界首市老干部局工作人員柴進根據“新三字經”對朱彬的事跡加以整理并寫成文章在網上發布,朱彬的后人才得知其犧牲地的確切消息。他的兒子、孫子也先后多次趕到界首、沈丘追思和祭拜。
在熱愛紅色文化的柴進幫助下,記者與朱彬在湖南老家的遠親張朱蓓取得了聯系。今年59歲的張朱蓓是郴州市紅色協會的成員。他告訴記者,在朱彬老家郴州市蘇仙區五蓋山鎮大奎上村龍形組,仍保留著朱彬的故居。
朱彬的堂哥朱瑛,也是一位烈士,系黃埔軍校一期生。1927年,朱瑛參加在武漢召開的中共五大。在南昌起義戰斗中,隨葉挺率隊攻打松柏巷敵軍,同年10月以湖南省委軍事特派員身份回家配合湘南特委,組織革命武裝暴動,不幸被捕后,于12月被槍殺。
朱彬、朱瑛的童年和少年都同在一幢房子里度過。
為懷念先烈,家鄉仍然保留朱彬故居原樣。張朱蓓希望朱彬、朱瑛的事跡能夠讓更多人知道。據當地朱氏族人統計,為了新中國的革命和解放事業,他們朱家有十余位族人為此獻出了年輕寶貴的生命,值得尊重和懷念。
為祭奠前輩,張朱蓓專程來到沈丘、界首的黨史部門,尋找朱彬的紅色足跡,并受到熱情接待。
張朱蓓告訴記者:“當年,跟隨朱彬從村子里一起出來的,還有很多。他們和朱彬一樣,走了以后就沒有消息。當年和朱彬一起犧牲的警衛員應該也是郴州人。我們當地黨史部門也一直在尋找記載中的無名烈士。”
口口相傳 “朱部長的故事講不完”
作為解放戰爭期間犧牲在豫東、皖西一帶級別最高的解放軍軍官,朱彬烈士的故事一直在黨史上有記載,民間有流傳。為了收尋烈士更多的故事,周口報業傳媒集團《周口紅色記憶》采訪組和沈丘縣黨史專家李天劍,連日來一直忙于收集整理相關資料。
2022年9月14日上午,一場回憶講述朱彬故事的座談會,在烈士犧牲地——沈丘劉灣鎮王路口行政村召開。
十余位白發長者自告奮勇,講述他們記憶中 “朱部長”的故事。多年來,當地人一直尊稱朱彬為“朱部長”。
由于朱彬當年在這一帶斗爭的時間短,有時又處于秘密狀態,參加座談會的老人雖已七八十歲,但都沒有見過朱彬。如今這里流傳的故事,都是一代代口口相傳的。
身板硬朗、佩戴著黨員徽章的82歲老人王金現首先發言:“朱部長身邊有5個戰士,配有警衛員和兩挺機槍,戰斗力很強。地主反動武裝冒充老百姓迎面走來,身邊的警衛員已有警覺,朱部長終究怕誤傷老百姓,不讓開槍,最后被走到面前的頑匪突然射擊。我們這一帶的人都知道,朱部長是為保護百姓而犧牲的……”
78歲的孟昭玉從附近劉樓行政村趕來。老人激動地講述了他心中的朱部長:“我每次路過朱部長的墓碑,都要在那里站一站,看一看。我們雖然都沒有見過朱部長,想忘掉是不可能的。村里老人見了面,總會講了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地講。我們也會對村里下一代講,朱部長的故事講不完。”
村黨支部書記劉資光深情地回憶說:“1975年,當時的陳寨公社在烈士犧牲地立了一塊紀念碑。村里還特意派一位看碑人王大龍,護碑、講解兼賣茶水,堅持十多年。后來,村民又集資建個小院,為烈士立了一通石碑。這一帶老百姓有句口頭禪,你的功勞大、他的功勞大,誰有朱部長的功勞大?”
1953年入黨的陳芝蓮老人,當過村里的婦女干部,她插上話說:“在我們這兒,朱部長的故事有人愿意講,有人愿意聽。村里通知讓我們參加座談會,大家都很高興。讓我們講朱部長的故事,家里再忙也要來。”
77歲的王紅旗曾在縣宣傳隊工作,他接過話茬說:“當時,朱部長堅決不讓開槍,怕傷著老百姓。幾十年過去了,老百姓提起朱部長,首先會說朱部長想著老百姓哩。”
感到意猶未盡,王紅旗又補充說:“一到過春節、清明節,就有村民到朱部長碑前祭奠,感謝他為保護百姓做出的犧牲。”
朱彬等六烈士犧牲地遺址,緊挨著王路口行政村文化廣場,現在已是沈丘縣縣級文物保護單位,里面蒼松翠柏,建有紀念亭,立有紀念碑。當地村民還有一個愿望,準備為朱彬立一座石刻雕像,在周圍的墻壁上畫上朱彬騎馬戰斗的情景,將這里打造成一個紅色景點,開發為黨史教育基地,供群眾憑吊、瞻仰。
座談會結束,一行人來到朱彬等六烈士犧牲地遺址紀念碑前,排成三行,為75年前犧牲的烈士們三鞠躬。
大家又沿著小路,步行到六烈士犧牲處。在這個沈丘、界首交界處,田野里一派豐收景象。一位老人指著不遠處的一條南北方向的土路說:“再往南邊走幾百米就是界首地界,當年,朱彬就是從那里返回,在這里遇襲的。”
昔日戰斗壕溝仍在,人們還能想象到當時的戰斗場景。
在王路口村老人的回憶中,在黨史專家的訴說中,在對黨史資料的探討中,朱彬仿佛騎著戰馬,穿越歷史云煙,來到了大家面前……①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