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瑞
我的這十來架圖書,絕大多數是從新華書店買來的,也有的是從網上郵購的,也有的是從市場淘來的,還有的是在特殊情況下意外獲得的。
這些書,只要一進入我的生活小圈子,便是我的親密朋友,我就對它格外珍愛,愛護有加,既不會讓它輕易迷失,也不會讓它受到傷害,而是讓它愉愉快快地生活在閱讀的世界里。
那一年,我跟隨部隊駐守邊疆,環境險惡,條件艱苦。太陽一出,帳篷里陡然40攝氏度。天上飄來幾片黑云,立馬暴雨傾盆。全國人民沒有忘記我們,慰問信、致敬電不斷飛來。我們政治部還經常收到全國各地郵寄的圖書,企盼我們小憩時看書學習。群聯科的同志曾分給我十多本圖書。一天夜里,天降大雨,山洪暴發,激流從我帳篷的床下沖過。大家急忙搶救東西。于干事說,科長,你的鞋被水沖跑了。我說,不要管鞋,快撈我的書。于干事說,書濕了,還要嗎?我說,要,要,快撈。大家幫我把書搶救出來。果不其然,天晴后,把書在太陽下曬幾天,也就干了。雖然書頁皺巴巴的,但內容并不皺巴。這十多本書是:共青團湖北省委贈送的《中國報告文學叢書》(第三輯第四分冊)、《1983年湖北短篇小說年刊》《鄒荻帆抒情詩》,南開大學出版社贈送的《中國當代文學名篇選讀》……直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這些圖書我還珍藏著。
一天下午,我閑來無事,騎著自行車在潁河大堤上閑逛,看到一個小書攤。一位青年人在水泥地上抻開三塊塑料布,上面擺滿了圖書。我停住車子,下來認真一看,那書品相都很好,也是正規出版社出的書,缺點是出版時間有點久,但時間久又不影響書的質量。青年人還自定,大號書10元一本,小號書5元一本,都很便宜。不知青年人是從哪里弄來的書?估計是新華書店的處理書。我立即挑選了四大本,有《唐詩大鑒賞》《宋詞大鑒賞》《元曲大鑒賞》《唐宋八大家全集》。付過款后,把書放進車簍,騎上自行車,沿著潁河大堤往家走。豈料,雷聲響了。我抬頭一看,黑云壓來。不一會兒,大雨點子撲噠撲噠落下來。不好,河堤上沒有躲避之處,眼看雨要下大。我急忙脫掉上衣,把書包緊,可勁兒蹬起車子,飛也似的往家趕。雨下大了,嘩嘩嘩……當我趕到家,渾身像個落湯雞。哈,書沒有淋著!老伴說,任淋書也不能淋人啊。我笑說,淋人也不能淋書。
隨著時代的大踏步前進,越來越彰顯書的魅力。過去不讀書也能走天下,如今不讀書寸步難行。從幼兒園到大學是讀書,參加工作也是讀書——緊密聯系工作而讀書,即便退休了仍然需要讀書。一個人的一生,最不能缺少的、最不能被剝奪的就是讀書。只有讀書,才能跟隨時代前進。如果停止了讀書,立馬就會被時代甩掉。要讀書,就要有書。要讀書,就要買書、就要集書、就要藏書。
一個星期日下午,我們小區來了一位收破爛的中年人,騎著一輛電動三輪車,邊走邊吆喝:“收破爛的來了,誰有破爛拿來賣!”我正在小花園邊兒看蜜蜂在花上跳舞,中年人走到我身邊停了下來。我不再看蜜蜂,而看向了三輪車,這一看竟看出了新奇!我發現三輪車上有一本舊書,便順手拿了起來,翻了翻,說:“這本書你收時多少錢?”他隨口說:“三五角錢吧!”我說:“這么便宜啊!”他以為我要賣書,肯定地說:“要是別人來收,三角錢也不值!”我又翻了翻,說:“這本書,賣給我吧,你要多少錢?”他一驚,可能對剛才說過的話有點兒后悔,說:“你也得讓我賺兩個啊!”我說:“可以,讓你賺兩個!”他說:“100塊錢吧!”我說:“你三五角錢收的,賣100塊錢,提價多少倍啊?”他笑了笑,無言以對。我說:“你出來收破爛,也不容易,很辛苦,這樣吧,你按這書上的定價賣給我吧!”他接過書,看了看版權頁,同意了我的建議。于是,我倆便以39元錢成交。中年人騎著三輪車走了,春風得意,邊走邊吆喝:“收破爛的來了,誰有破爛拿來賣!”我也很高興,這本書叫《大別山革命記憶》,中共黨史出版社2005年11月出版,內有王樹聲、陳再道、王首道、詹才芳、秦基偉、徐海東、陳先瑞、李達、陳錫聯、杜義德、劉子厚、段君毅、張千才等人撰寫的文章。對我這個愛看黨史、軍史、革命史的人來說,豈不是一本閃閃發光的寶貝!
如今,隨著媒體的發達,造成了很多人“瀏覽”大大超過了“閱讀”,甚至熱衷于瀏覽信息而忘卻了讀書。“一分鐘也離不開手機”,似乎成了一種時髦。瀏覽是便捷的、舒適的、海量的,但卻是零碎的、淺層的。有人驚恐:“長此下去,還會白癡化!”我想,說“白癡化”有點過分,但說知識的淺薄和浮躁還是可以的吧!現在,還有人把讀書當成消遣,當成解悶,當成娛樂,把閱讀當成“悅讀”,我看,也是不太確切的。大家可以商榷!
要讀書,就要苦讀、精讀、深讀、細讀,有的甚至反復讀。朋友,有了時間,到新華書店,買幾本大書,讀一讀,然后體悟一下,讀書與看手機是不是有著不同的感受!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