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張志新
10月10日,在項城市李寨鎮東薛行政村現代農業產業園,已經成熟的60畝新品種豫芝ND837白芝麻正式迎來機收。一大早,66歲的白芝麻種植大戶陳中軒就從秣陵鎮朱營村驅車10多里趕了過來。
“芝麻也能用機器收?”與從其他鎮趕過來的白芝麻種植大戶一樣,陳中軒不僅要看個熱鬧,更想看出個門道。因為,在白芝麻原產地項城,這個新鮮事兒大大超過了所有人想象。
當看到來自省、項城市的農業專家在白芝麻地頭談論新品種具有什么優點的時候,陳中軒似乎并不太感興趣。而當一臺大型聯合收割機開進白芝麻地里轟鳴時,陳中軒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收割機的后面,蹲在地上撿起被收割機“吐”出來的芝麻蒴,然后用手搓了搓感嘆道:“中中中,這芝麻蒴脫得干凈,沒掉幾個籽!”
與土地打了快一輩子交道的陳中軒太了解芝麻不能機收的原因了:“只要芝麻成熟了,風一吹就會掉籽,更別說用機器折騰了。”
在整個項城市,今年的白芝麻種植面積有21萬畝。早在9月初,村民就陸陸續續開始收割芝麻了。“那時候割下的芝麻還比較泛青,然后就放地里曬,等徹底曬干了,敲打兩三遍就可以了。”多年來,陳中軒一直遵循著這樣的收割程序。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像小麥、玉米一樣,芝麻也可以機收,陳中軒相信具有悠久種植歷史的項城白芝麻將迎來一個“艷陽天”。
歷史:種植年代久遠 美譽度高
在項城人眼中,白芝麻就是大地最好的饋贈。
在我國,有一條芝麻集中種植帶,西起湖北襄陽,經河南南陽、駐馬店、周口至安徽阜陽、宿州等地,包括黃淮平原、南襄盆地和長江中下游地區。在這條種植帶上,種植著全國70%以上的芝麻。其中,項城市就位于黃淮之間芝麻主產區腹心地帶。
芝麻生長對土地要求非常挑剔,喜歡在地勢高燥、疏松肥沃、腐殖質含量高的砂質土壤生長。土壤過酸過堿都不行,特別不耐洪澇,有“天旱收一半,雨澇不見面”之說。
在項城市,以賈嶺鎮為中心,周邊分布著古老的砂礓黑土地,是淮北平原砂礓黑土系的一部分。加上項城市處于亞熱帶向暖溫帶過渡區,屬大陸性季風氣候,氣候冷暖適中,兼有南北之長,高溫期與多雨期一致,非常適宜芝麻種植。
《項城縣志》記載,明朝時期項城境內已有芝麻種植,多分布在南半部的砂礓黑土區。明清時期有“城南黑土地尤宜(種植芝麻)”“芝麻莖山積于廷”之說。
“砂礓黑土含有芝麻所需的卵磷脂,這是其他土壤無法比擬的優勢。”項城市農業農村局經濟作物技術推廣站站長欒曉剛說,得天獨厚的氣候條件、生產地域和地理特性造就了項城白芝麻“色純皮薄,籽大粒飽,口感香醇,營養豐富,出油率高”的特點。
鑒于此,2018年2月,原農業部批準對“項城白芝麻”實施國家農產品地理標志登記保護。
提起項城白芝麻的美名,《深夜食堂》這部劇第12集中有這樣一個橋段,當一份放著半熟雞蛋的面條被端到女主角面前時,食堂老板對女主角說:“有個人跟我說,要在雞蛋上加點白芝麻,這樣吃起來更香,還叮囑我一定要是項城賈嶺的白芝麻。”
一組數據顯示,項城白芝麻含鈣量為牛奶的2倍;含鐵量是菠菜的3倍、牛肉的5倍;所含的卵磷脂,可防止頭發過早變白或脫落。久而久之,項城便有了“白芝麻之鄉”的美譽。
現狀:種植人工成本高 面積有所萎縮
雖然項城白芝麻擁有悠久的種植歷史,但是成熟的白芝麻一干就炸裂,一碰就掉,收獲時很耗費人力和時間,成了困擾項城白芝麻發展壯大的主要問題。
“近些年,隨著小麥、玉米機收的普及,節省了大量人力成本,再加上小麥、玉米價格上漲,這就對白芝麻的種植面積造成了一定的擠壓。”欒曉剛客觀分析說。
據了解,在2018年前后,項城白芝麻的種植面積為歷史最高峰,達到30余萬畝,此后種植面積出現了萎縮現象。
“究其原因,白芝麻受制于傳統手工種植,機械化程度低、種植成本高、產品附加值低等因素,嚴重影響著農民種植的積極性。”在當天的白芝麻機收現場,來自范集鎮的白芝麻種植戶鄧昌思也道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雖然項城針對白芝麻種植、加工采取了一系列支持政策,但種植成本高、人工耗費大的“卡脖子”問題依然存在,產業發展瓶頸待解。
未來:“機收型”芝麻新品種敲開致富門
為打破這種瓶頸,今年麥收后,項城市農科所引進了河南省農業科學院經過十多年培育出的豫芝ND837白芝麻新品種,并在賈嶺鎮、李寨鎮進行了試種。
“我們培育出的豫芝ND837白芝麻新品種,與普通的芝麻相比,具有抗裂蒴、籽粒不脫落、高油、適宜機械化作業等優良特性。”河南省農業科學院芝麻研究中心副研究員段迎輝在機收現場對記者說,“從今天機收現場來看,新品種豫芝ND837成熟時蒴果開裂程度小,籽粒落地非常少,非常適用聯合收割機收獲。我粗略算了一下,僅機收這一項,每畝可節約種植成本150元以上,這對白芝麻擴大種植面積具有重要意義。”
近年來,項城市委、市政府堅持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把白芝麻產業作為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積極推動白芝麻產業發展,以此帶動農業增效、農民致富,為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提供了有力支撐。
2021年,項城市農業農村局對該市白芝麻產業發展情況進行了調查統計。當年,項城現有白芝麻加工企業(個體小作坊)128家,年加工白芝麻1.9萬噸以上,主要生產有芝麻香油、芝麻醬、芝麻鹽、芝麻葉、芝麻焦饃等產品,累計年生產芝麻香油7600余噸、芝麻醬4000多噸,其中生產規模較大的企業有5家。
“目前,我市白芝麻產業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加工企業小而散,生產標準不統一,經營各自為戰,產品向外未打開市場。”項城市農業農村局副局長崔勇說,下一步項城市將借助“機收型”芝麻新品種的成功試種,積極發展白芝麻種植,充分發揮項城白芝麻地標產品和綠色食品原料雙重效應,引導企業建設白芝麻加工基地和標準化、清潔化、智能化加工廠,提升產品附加值。同時,大力推進芝麻加工產能集聚發展,引導加工產能重心下沉,向重點鎮、重點村集聚,建設芝麻加工園區,進一步促進芝麻產業融合發展。②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