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新華
正說著牡丹,就看見牡丹咧開嘴巴笑了,碗口大的臉盤子,涂抹濃淡相宜的趙粉。
我坐在陽光下,與牡丹促膝長談,我說一句話,它就點一下頭,我看它一眼,它就把身體打開一層,我對它笑笑,它索性敞開胸懷。
我們用眼神交流彼此的喜怒哀樂,用心聆聽對方的好或惡。
春分
推開竹籬小院子的大門,看見滿地都是春天的腳印。
梨花的臉龐白里透亮,像春風熱吻過來的神情。紅玉蘭內心是潔白的,它忠誠于春天,卻不善于表達自己。細碎的小李子花,總是把自己放得很低,去襯托海棠妹妹火辣辣的絢麗。那位叫丁香的姑娘,穿著紫色的裙子,帶著幾分嬌羞和矜持,卻總是難以走出戴望舒的記憶。
鳥雀兒興奮地飛來飛去,待你靠近,它倏忽間就藏身于四季桂花樹上。
陽光如瀑飛流直下,我頓呈眩暈狀,在鳥兒們高聲贊美的春天里,遂想起……
清明,許多事物此消彼長
此刻正值傍晚六時三十九分,太陽在河之湄鑄造著金子。我在堤岸上,與沙河的水并排行走。
我向西望見,垂柳搖曳纖纖素手,反復推敲《春之聲》的舞步;楊樹托起滿頭翠盞,時刻準備著舉杯慶賀;炊煙被晚霞燒得金黃,鋪陳著散文詩般的美好;鳥雀們自覺地聚集在那棵珍藏了三千年故事的老銀杏樹上,警惕地觀察四周的動靜。
河水清澈透亮,宛若五年前父親淳厚愛憐的目光。
我抬頭看看天,天空就暗下來一寸,沙河水扭頭顧盼時,金子就淌了它們一身。
接近二板橋,母親披著滿身的金光,正站在橋上喊我。
我看見,大地也支棱起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