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民
9月3日,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紀念日,是所有中國人都必須銘記的日子。
在川匯區建設大道以北約500米處的高莊社區,曾經有一條建于清光緒十三年、東西約4公里長的大堤,距今已有130多年的歷史。它西起賈魯河東岸,東至八一大道再到沙潁河北岸,當地人稱之為“北大堤”。1938年10月,“北大堤”成為周家口人民抗擊日軍的前沿陣地。
1938年6月9日,蔣介石下令扒開黃河花園口大堤,阻止西進的日軍。周家口人民經過五天五夜的連續奮戰,加固大堤,擋住了洶涌的黃河水。1938年9月,日軍在攻陷淮陽后,軍部大本營從開封、商丘、徐州等地調來了大批汽艇、木帆船、橡皮舟,妄圖在周家口強行登陸。日軍調集裝備精良的鈴木旅團,作為進攻周家口的主力部隊。鈴木旅團在徐州會戰中沒有遭到頑強抵抗,因而十分狂妄。日軍進攻周家口的時間是1938年農歷八月初,鈴木旅團叫囂著要“打到周家口吃月餅”。
當時,駐防周家口的是國民黨騎兵十四旅,他們的防線長、裝備差,兵員嚴重不足。全旅只配有4門迫擊炮、6挺重機槍,其余全是馬步槍、手榴彈和大刀,而日軍卻擁有飛機、大炮和大批汽艇、船只。敵我力量懸殊,抗戰形勢非常嚴峻,周家口一旦失守,將對豫東抗日根據地及整個中原地區造成嚴重威脅。
為了打贏周家口抗日保衛戰,中共豫東特委與第七行政專員公署聯合在周家口舉辦抗戰建國訓練班,培養抗日干部。中共豫東特委委派張先舟組建周家口市委,宣傳發動群眾。周家口市委在當地建立了3個基層支部,先后發展了張俠等30多名中共黨員。汪治、張俠以政訓教官的身份在十四旅宣傳抗日,秘密發展黨員,建立黨的組織,動員周家口愛國商人積極為抗日保衛戰捐款捐物,保障戰時軍民的物資供應。
激戰開始前,我方軍民重新調整了戰略部署。第一,將指揮部從市內遷到前沿陣地;第二,把老少孺弱向南岸轉移,在老橋上安放炸藥,一旦北寨失守,就炸掉橋梁,固守南寨;第三,從東西防線調來四個連的兵力,加強正面防御;第四,起用“秘密武器”——土槍土炮,它們是日軍舟船的克星,周家口當時有護寨土炮80多門,這些土炮俗稱“老白龍”,又叫“五里凈”,殺傷力很大。
十四旅很多官兵的家鄉是周口東南幾個縣的。汪治為全體參戰官兵進行戰前動員時,鼓勵大家英勇殺敵,為保衛家鄉奮戰到底。
日軍對周家口的進犯,是從1938年10月開始的。7架日軍飛機呼嘯著進入周家口上空,對市區特別是老橋進行了猛烈轟炸,企圖炸毀橋梁,切斷南北交通。幾乎是飛機轟炸市區的同時,日軍一個旅團幾千人,乘坐百余只汽艇、橡皮艇和木船,架著機關槍、迫擊炮,向周家口進犯。在離大堤300米的地方,日軍的炮火開始向我軍陣地進行猛烈轟擊,炮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炮彈掀起的泥土遮天蔽日,把士兵們一次次埋入土中。炮火過后,日軍氣勢洶洶向我軍陣地潮水般涌來。我軍士兵隱藏在大堤的掩體內,等敵人進入有效射程后,戰士們把槍炮伸到堤岸上,隨著一聲“打”,槍聲炮聲響成一片,千萬條火舌伸向敵人的汽艇、木船、橡皮艇。日軍也進行了反攻,火炮、機關槍、迫擊炮對著我軍守衛的村莊和堤岸又是一陣猛烈轟擊。當敵人的大批汽艇沖向堤岸進入土炮射程時,我軍上百門土炮一起轟鳴。霎時,整個戰場炮聲隆隆、火光沖天,燒紅了的鐵球、耙齒、碎犁面、鐵砂,隨著滾滾硝煙,像閃電、像颶風一樣沖出炮膛,擊中了無數日寇,掀翻了條條敵船。
這次戰斗持續了一周左右,其中最激烈的攻守戰是最后的三天三夜。守堤官兵堅守陣地,憤怒的火焰將槍管燒得通紅,戰士們壓子彈累腫了手指,身邊堆滿了從槍膛里退出的子彈殼。所有官兵都奮不顧身、奮勇殺敵,周家口百姓同仇敵愾、英勇參戰。張先舟帶領抗戰建國訓練班的學員組成戰地救護團,從陣地上把受傷的士兵送到救護所;周家口電話局的工人,冒著日軍飛機的轟炸,日夜不停地搶修電話線路;市民有的扛土槍土炮,有的來回穿梭運送彈藥;婦女們為士兵燒水、做飯,冒著炮火把飯菜送到前沿陣地;青年學生組成慰問團,把食品、藥品等送到前線。
周家口北寨有個年輕小伙叫康國印,憨厚耿直,人稱“康大膽”,他負責給重機槍手送子彈、壓子彈。戰斗中,他扛著一箱箱子彈來回穿梭。突然,敵人的一發炮彈在大堤上爆炸,重機槍手瞬間倒在血泊中。說時遲,那時快,康國印毫不猶豫端起機槍扣動扳機,咆哮著向敵人射擊,雨點般的子彈打得敵人紛紛潰退。
敵人一次又一次的沖鋒被我們擊退了,傷亡慘重。此役戰果輝煌,擊毀敵人汽艇、木船、橡皮艇幾十艘,擊斃日軍幾百名,日軍指揮官鈴木因戰敗剖腹自殺在黃水窩的破窯中。自此一戰,歷時6年,日軍不敢貿然侵犯周家口。
在千百場可入史冊的戰役中,周家口抗日保衛戰與臺兒莊戰役、武漢保衛戰,享有同樣的尊崇和風采。周家口也因此成為中國抗日戰爭戰略防御階段,豫東地區一座守得住、打得贏、拖不垮的英雄城市。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