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雯
“萱草雖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亂葉中,一一芳心插。”正是忘憂草長的時節,家鄉的房前屋后、街旁路邊、田野溝渠,已開滿忘憂草花。
漫步在忘憂草間,淡淡的清香宣告著盛夏的到來,此時,我好像真的忘卻了煩惱。忘憂草何以忘憂?《詩經·衛風·伯兮》有言:“焉得諼草,言樹之背。”“諼”乃是忘記,女子思念過甚,希望種下諼草以忘憂愁。醫藥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了萱草的功效:“止渴消煩,開胸開膈;令人心平氣和,無憂郁。”不論是文學演繹還是藥用價值,萱草都當之無愧是“忘憂草”。
陳師道《萱草》云:“喚作忘憂草,相看萬事休。”萱草在丘葵的詩中也別有一番意趣:“坐對忘憂草,行歌解慍風。”然而很多時候,新愁舊愁愁不盡,忘憂只令憂更憂。更有甚者,見之腸斷。釋文珦作有《母子吟》:“游子行遠方,慈母在高堂。砌有忘憂草,對之還斷腸。”叫人悲痛的不是萱草,而是牽連萬里的母子情。
是了,忘憂草還稱“母親花”。《詩經疏》曰:“北堂幽暗,可以種萱。”古時母親多居住在北堂,即將離家的游子便親手為母親種下“忘憂”的萱草,以此安慰母親并表達謝意。后來,萱草就被人們稱作“母親花”。聶夷中在《游子行》中便用萱草來表達對母親的愛:“萱草生堂階,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門,不見萱草花。”我們將千百年來沉淀的母子之愛和忘憂之愿,一并連著忘憂草的清香贈予母親,或許這就是中國母親更愿意收到的禮物。
“棠棣黃花發,忘憂碧葉齊。”于詩意,于母親,忘憂草之忘憂實不虛矣。黃花碧葉中,但愿人人愁盡盡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