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
我年前搬到大董村住,這里離上班的公司近。斜對門鄰居碰巧是老鄉(xiāng),攀談起來,竟然還是一個鎮(zhèn)的,兩村相距也就十來里地,于是成了朋友。鄰居是對夫妻,丈夫叫建成,妻子叫小芬。
建成四十一歲,小芬長他一歲。建成是個作家,經常有小說、散文見諸報刊。我讀過建成的幾篇小說,的確寫得不賴——抓人。我評價小說的好壞很簡單,“抓人”是我唯一的標準,當然,我屬于平凡讀者,并沒有高的鑒賞力。小芬大字不識,就連她名字的“芬”,時常寫成“竹”字頭。他們有一個女兒,在南方一所大學上大一。
建成個子不高,寬腦門,大眼大嘴。小芬瘦高個子,圓臉大眼,俊俏人。夫妻倆感情好,每個月都會一起出去,逛逛公園、商場什么的。小芬在一家火鍋店洗碗,建成在一家雜志社當編輯。我有點好奇,文化程度這么懸殊的夫妻天天和和氣氣,沒有爭執(zhí)分歧,還能經常結伴出去玩,我想要探究探究。
瞅小芬不在,我拎著兩提啤酒、幾個鹵菜敲開了建成的門。建成很高興,放下書,清空桌面,擺開菜。建成又撕開兩袋家鄉(xiāng)特產——馬頭牛肉。我“砰砰”開了幾罐啤酒,對飲起來。喝了一會兒,我看建成的脖子從白皙變成了粉紅,雙頰也上了彩,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開始問他夫妻相伴出去的情形。
建成有雙休和法定假,小芬只是單休。而且小芬越到節(jié)假日越忙,他們休息天不同步。小芬會每月調天休,這樣倆人才能一起出去玩。出去玩時,倆人起個早,穿上喜歡的衣服,按照事先商定的地點,先遠后近地玩。近來這次,夫妻倆商定去國家圖書館和奧特萊斯玩。這次我知道,就在幾天前,我去理發(fā)店,碰見夫妻倆。建成拎著不少衣物,小芬抱著一摞書,倆人挨著肩,說說笑笑回來。
那天去玩,建成和小芬從星城坐地鐵,轉房山線,轉9號線,到國家圖書館站下地鐵出來。倆人牽著手,一起走進去,找個位置。建成認真地看書,小芬戴著耳機認真地玩手機。一個上午的時光在書香中靜悄悄地過去了。建成看書心滿意足,小芬玩手機心滿意足。倆人一起走出去,小芬懷里抱著一摞書,建成背著小芬的包。
夫妻倆吃完午飯,坐地鐵,9號線倒房山線,在籬笆房站下車出來,一起去奧特萊斯。每進一個時裝區(qū),建成找個休息椅坐下,翻開書讀。小芬魚進水般在一排排服裝里游弋。一下午的時光在花花綠綠的衣服里過去了。小芬心滿意足地微笑。建成心滿意足地微笑。倆人一起微笑著走出奧萊,建成拎著新買的衣物,小芬抱著一摞書,從籬笆房坐地鐵,轉燕房線,在星城地鐵站下車。倆人跑了一整天,容光煥發(fā)。
有時候夫妻倆只去景點玩,這就比較簡單了。倆人在紙條上寫上幾個自己想去的景點(小芬想去的景點由她口述,建成代筆),然后把紙條揉成團,放在一個盒子里搖晃搖晃,抓鬮決定。那由誰來抓呢?為了體現公平公正,夫妻倆用石頭剪刀布,三打兩勝,贏家就擁有了抓鬮權。
弄明白了建成和小芬夫妻倆的情形,我想起了我去年結束的婚姻。這次我與建成喝酒喝得透,三四年沒醉過的我,醉得一塌糊涂,最后是建成背著我送我回的房間。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