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華
歷史上,西華縣城東南8里有一村落,名茅崗村。明朝末年,出生于該村的理寒石,自幼聰穎過人,學業精進。其成年后,教授私塾,潛心著述,后中舉人,任軍中要職,在守江西贛州城而城將陷落時,墜城殉節,為抗清明志,為南明盡忠。自此,理寒石和茅崗村聞名遐邇。
茅崗村原本是一個完整的自然古村落。1938年那場特大黃水從村中間沖過,致使賈魯河改道,自此便有了河兩岸的東茅崗村和西茅崗村。如今的東茅崗村隸屬華泰街道(原皮營鄉),西茅崗村則為遲營鎮所轄。
據理氏后人、現已85歲的知名畫家理勤功先生講,家園遭黃水毀壞后,全家人輾轉沙河南逃荒8年多。返鄉后,原來的良田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蘆葦蕩,僅能從一地主家露出地面的瞭望樓頂辨識其老宅的大致方位。被改道的賈魯河分開的東茅崗村、西茅崗村之間無橋、無擺渡,村民來往只能涉水而過。2022年,新落成的安康大道賈魯河大橋飛架東西,蔚為壯觀,北距兩個茅崗村僅數百米。站在此橋北望,約3公里外,是兩年前建成的華泰路賈魯河大橋。這樣便利的交通,恐怕是數代鄉民尤其是理寒石們想都不敢想的。
西華理氏祠堂,位于東茅崗村東南隅,是2012年經村委會同意、由廢棄多年的辦公場所改建而成的。祠堂坐北朝南,有堂房7間,院墻百余米,門樓高聳。西面的數間堂房,是每逢年節理氏宗親前來瞻仰拜謁或日常活動的場所。
兩株高大的松樹和銀杏樹分植院內。門樓兩側楹聯曰:先尊創學田人才輩出,后裔懷奇志業績超群。門首嵌“理氏宗祠”四個大字。與村里眾多儼然屋舍和時尚別墅相比,理氏祠堂似乎小了些、土了些,但絲毫沒有減弱其在理姓后人心目中的分量。
有關理寒石的史料,1993年版《西華縣志》第二十六章“人物”部分,不論是傳記還是簡介似乎未有涉及。2012年版《西華縣志》第三十二章“人物”部分未載,只在第三十一章“姓氏文化”理姓一節中,以今人的語氣用200多字的篇幅對理寒石作了介紹,但未標明語出何處。《陳州府志》《河南通志》《東林傳》都有理寒石傳,但見之者有限。
令人欣慰的是,時任西華縣史志辦主任鄭美琴女士主持的清乾隆《西華縣志》簡譯本,于2019年得以重印。該志“忠烈”一節對理寒石作了翔實記載,也為防止后人誤傳提供了可靠依據。但是,志書的擁有者必然不多。
多年來,西華籍著名文化學者、詩人段文先生,一直致力于家鄉文史資料的搜集整理,著述頗豐。在他的《西華古代詩詞選釋》一書中,編入理寒石詩作近40首。在他的《華邑尋夢校注》一書中,編入理寒石文章2篇,難能可貴。特別是他在理寒石的生平考證方面,著筆較深,也更有利于大眾接受。
本文將理寒石詳細又通俗的生平介紹放到最后,并有意多從“段氏說”。如理寒石從人生之初至得中舉人,段文先生的考據是這樣的:理寒石(1596年~1646年),名鬯(chang音“暢”)和,字卿云,號寒石,明代西華縣城東南8里茅崗村人。初師西華名士胡然,萬歷末補博士弟子員,為廩生。曾加入東林黨,被列入陳鼎撰《東林列傳》(收錄東林書院及東林學派主要人物180多人)。天啟七年(1627年)于柳步(今址坊鎮南流村)作《赤城解》。1629年至1631年冬,移住南陀村(今屬址坊鎮,民國時南陀寨北門內尚存理寒石故居)讀書。1635年舉家遷此,1637年建宅,題額“雪廬”。常于沙河北岸的柳步及南岸的宿塞(1949年2月由西華劃歸郾城,今屬漯河市召陵區)設館授學,以兼備應科舉試。1637年至1639年10月,在召陵居住、讀書和教授私塾達3年之久。其間參加沙水同社(詩社),與諸文士相唱酬。崇禎十五年(1642年)秋季壬午科河南鄉試,因李自成起義軍圍困開封而被迫取消。1643年正月,崇禎皇帝欽賜河南學子到北直隸(今河北)補試,理寒石中舉人。
有了舉人名號之后,性格耿介的理寒石仍無意做官,一門心思全在做學問上。為避李自成起義之亂,他寓居輝縣蘇門山百日,結社百泉,與河北蠡縣彭之燦、容城張果中被稱為“蘇門三賢”。1644年3月,起義軍占領輝縣后,理寒石回到西華。5月,清軍占領北京,后大舉南下,理寒石到南京避難。
自此,理寒石進入了從政直至生命終結的關鍵階段。曾在開封任河南參政的友人張浚元,向時任蘇淞巡撫的兄長張蓬元推薦理寒石,經南明弘光皇帝朱由崧恩準,1644年7月,理寒石被授蘇州府推官,并充任監紀官,為張蓬元所倚重。5個月后,其兼贊浙右(浙江西部)兵務,不久后,主持楚豫軍事。1645年5月,南明弘光皇帝朱由崧在蕪湖被清軍所俘。6月,唐王朱聿鍵在福建即位,改元隆武。理寒石隨軍轉戰至福建,被唐王授為兵部職方司主事,不久擢升江南監軍道(見清乾隆西華縣教諭李炳章撰《西華理氏學田碑記》)。1646年7月,理寒石奉旨守虔州(今江南贛州),城即將陷落時,墜城而死。河南同鄉韓程愈(鄢陵人)將其葬于虔州東郊。
縱觀理寒石的一生,求學求仕從軍,每一階段都隨明清更迭顛沛不寧,最后以贛州城樓一躍而告終。福也?禍也?逆也?順也?一言難盡。現學界公認的理寒石著述有《虞華集》《天經集》(一卷)《沙水需言》(二卷)《周易吉學圖》(一卷)《五倫圖》(一卷)《赤誠圖》等,輯有《湄園詩集》(已失),撰有《吳左升傳》《鄭烈女傳》等,另有《始祖創學田記》《雪廬記》《長城書屋記》等大量散篇。其重孫理完璧積十年之力搜集其遺稿,輯成《理寒石先生文集》(三卷)。
寒石本姓李,后改姓理。今賈魯河兩岸東茅崗、西茅崗、理袁營、理花園和胡新莊等村,多為理姓后人聚集地。這里風光秀美,民風淳正,百姓富庶,人才輩出,非得九世祖理寒石之福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