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喬小納
“記者同志你好,我父親70多歲了,他年輕時放魚鷹,這幾天還老是夢見魚鷹。最近他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差,我們想留住他與魚鷹的回憶,看到你們報道過周口的魚鷹部落,能麻煩你們來采訪一下我父親嗎?”
近日,記者接到熱線電話,簡單了解基本情況后決定前往采訪。11月26日上午,記者一行來到市城鄉一體化示范區許灣街道小苑莊,見到了生在沙潁河畔、長在沙潁河畔、與魚鷹結下深厚情義的苑慶領老人。
今年71歲的苑慶領當過7年測繪兵,是名退伍軍人。他退伍后回家放魚鷹,在沙潁河畔一干就是30多年。隨著經濟發展形勢和政策的變化,上世紀八十年代苑慶領就減少了放魚鷹次數,如今他已離開漁船3年多了。
因常年患病,苑慶領說話沒有力氣,還不時咳嗽,可只要談到魚鷹他就很精神,眼睛亮亮的。他所生活的小苑莊曾經是“魚鷹莊”,幾乎家家戶戶放魚鷹;他出生在魚鷹世家,在他的印象中他那熱心腸、會管事、在當地很有威望的太爺爺就放魚鷹,他的父親和兩個弟兄也都干這一行,他是在“魚鷹窩”里長大的。“魚鷹是群體行動、不單挑,一般是4公2母隨漁船出去逮魚。我最多的時候養過8只鷹嘞!”苑慶領帶著滿臉興奮神色回憶道。
跟隨著魚鷹捕獵的蹤跡,苑慶領與父親、同村人去過西華、漯河等地放鷹逮魚。說起魚鷹是怎樣逮甲魚的,苑慶領手舞足蹈起來。“甲魚通常都在河岸的泥窩子里鉆著,我們只要看到兩三只魚鷹繞著河邊轉,就知道這里大概有甲魚了,就在那等著。魚鷹多能(聰明)呀!瞅準時機一嘴下去就能把甲魚叨出來,然后幾只魚鷹配合,叼著甲魚蓋子的裙邊把甲魚叼飛起來,然后放到我船上。”在苑慶領的講述中,魚鷹會針對不同魚的特點采取不同的捕獵措施:鯰魚的肚子上有鉤狀物,魚鷹就叨鯰魚肚子上的鉤狀物;黑魚最難逮,會進行“死亡翻滾”,于是魚鷹排隊作戰,一只接一只去與黑魚纏斗,直到把黑魚折騰得精疲力盡再進行“抓捕”……
魚鷹之所以是漁民的好幫手,就在于他們的嘴很硬,可再硬的嘴有時也會被難纏的魚弄斷,斷嘴是對魚鷹的“職業生涯”判了“死刑”,因為魚鷹的嘴不可再生。聞此,記者問了個比較不禮貌的問題:“既然斷嘴魚鷹不能捕魚了,那你們從沒想過熬熬吃了嗎?”“沒有!從來沒有!我們放鷹的把魚鷹當成了兄弟,怎么可能吃?我們會把斷嘴的魚鷹養起來,養到它自然死亡!”苑慶領說。
現在,苑慶領和家人經常回憶起放魚鷹的往事。他的老伴笑著向記者講她嫁過來后怎么幫著丈夫賣魚,他的大女兒講述自己小時候見到魚鷹逮大鯉魚的場景:“魚鷹是專挑大魚逮呀!那條大鯉魚有1米長,特別重,魚鱗像銅錢似的。我騎著洋車子(自行車)去苑寨集上賣了八十三塊錢,那可是1993年的八十三塊錢呀!”
如今,夕陽下魚鷹捕魚的場景依然深深印刻在苑慶領老人的腦海深處,年紀越大畫面越清晰。他經常向兒女念叨:“我有病別送我去醫院,就把我放到河邊,我只要看看河、想想魚鷹,啥病都好了……”沙潁河不僅承載著周口曾經“魚鷹晚唱”的場景,還帶著一名老人的回憶流淌出去,承載著文化傳承的使命蜿蜒向前,尋找著如何留住魚鷹的答案。②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