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報記者 馬治衛 通訊員 胡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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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老兵張思彬今年87歲,身體硬朗,兒孫滿堂。他參加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60多年前,他不幸受傷受到山東好人劉大娘的照顧。如今,為報答當年的恩情,老兵攜子女赴山東為已經去世的恩人掃墓立碑。
17歲的他毅然參軍
1928年,張思彬出生于鹿邑縣渦北鎮董樓村。親眼目睹了日本鬼子的種種惡行,張思彬對日寇產生了仇恨。17歲時,他毅然參軍入伍。后幾經曲折,他被編入新四軍第九縱隊開始抗日。
1945年3月初,張思彬隨隊參加了第一場抗日戰斗——淮北戰役。戰斗打響后,戰士們沖上前與日本鬼子拼刺刀。還是新兵的張思彬沒有實戰經驗,只憑年輕與日本鬼子玩起肉搏戰。當時,一個日本鬼子手持刺刀向張思彬的腰部刺來。“太巧啦,由于我的褂子肥大,日本鬼子刺偏了,我只受了一點輕傷。我一腳把那個日本鬼子踹倒,一刀刺入他的后心,將其殺死。”張思彬說,在那次戰斗中,他一共打死打傷6個日本鬼子。
1945年6月,日寇雖然大勢已去,但仍妄想在徐州一帶憑借鐵路垂死掙扎。張思彬所在部隊接到命令,負責破壞日寇鐵路。雖然日寇加強了對鐵路的保護,但張思彬和戰友們一起,僅用鐵棍和雙手就破壞日寇鐵路20多公里,搞得日寇焦頭爛額,為新四軍在戰場上贏得主動權。
子彈擊穿大腿
日本投降后,解放戰爭打響。張思彬所在部隊向蘇北戰略轉移中,在蘇北淮陰(現淮安)漣水與國民黨部隊遭遇。張思彬說:“我們與國民黨部隊打得異常慘烈,雙方互有勝負。在戰斗中,我腰間的一個茶缸擋住了飛來的子彈,這才撿回一條命。”
為了取得最終勝利,張思彬和戰友組成敢死隊,攜帶炸藥包和大刀,乘沖鋒舟直插國民黨部隊營地。可能是被他們的氣勢震住,國民黨部隊潰敗,四處逃散。
隨后,張思彬隨軍來到蘇北一個叫曉店子的地方。他所在的二營誘國民黨部隊深入,將一個師引入包圍圈。國民黨部隊困獸猶斗,猛烈突圍。張思彬在阻擊國民黨部隊中,被一顆子彈擊穿大腿,頓時失去知覺。
“等我醒來時,已經躺在野戰醫院的病床上。我后來得知,經過幾天幾夜的戰斗,我軍成功吃掉國民黨軍第69師,取得大勝利。”張思彬說,這就是著名的宿北戰役。后來,他被轉移到后方,來到山東文登。
山東大娘待他如親生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張思彬的腿傷有所好轉,拄著拐棍能緩慢行走。之后,他和其他傷員一起在山東文登的第八擁軍學校學習。由于山東當時是戰區,擁軍學校的學員被迫轉移到鄉下,他和12名學員被分配到二江村(音),接收他的是一戶姓鄒的人家。
據張思彬回憶,這家主人名叫鄒本拖(音),是村干部,有3個兒子。當時,鄒本拖和二兒子隨軍南下,家里只剩兩個兒子。張思彬化身他的第三子鄒德(音),吃住都在他家。鄒本拖的妻子負責張思彬的生活起居。
“劉大娘把我當成了她的親兒子,給我縫衣、做飯,還不讓干重體力活。”張思彬說,為了掩護他,劉大娘一家人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中間用布簾隔開。一有風吹草動,劉大娘就把他藏在床下的地洞里。因為他是外地口音,劉大娘還特別囑咐他不要說話,以免被村里的探子發現。
在二江村的兩個月里,劉大娘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張思彬深受感動。“現在想一想,劉大娘待我真好,比親娘還親。他們一家人不舍得吃的白面饃,劉大娘非要給我吃。”張思彬說,劉大娘是把他當成了遠在他鄉作戰的兒子,將牽掛和母愛轉移到他的身上。
后來,張思彬接到部隊的轉移指令。晚上,劉大娘趕著毛驢護送他到“漓島”。分開時,劉大娘依依不舍,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以后有空記得回來。然后,張思彬乘船去了大連,沒想到這一別就是60多年。
老兵攜子女為恩人掃墓立碑
抗美援朝戰爭打響后,1951年張思彬入朝作戰。1954年,張思彬回國,被分配到鹿邑縣郵政局工作,成為一名專職司機。婚后,他和妻子育有二子三女。目前,老人已經87歲高齡,四世同堂,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日子雖然過得很舒服,但老人一直沒有忘記山東的恩人,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找到恩人。
張思彬尋找山東恩人的想法,得到熱心人士的鼎力相助。山東媒體《威海晚報》記者李林最先找到確切線索,并找到了當年照顧過張思彬的鄒家二兒媳滕學蘭。
確認信息后,李林立即把這一消息告訴張思彬的家人。張思彬得知消息后,顧不上吃飯,趕緊去網吧找來外孫幫忙,通過李林的手機與滕學蘭進行了視頻連線。
當滕學蘭出現在畫面中叫了一聲“德子”(鄒家人對張思彬的昵稱)時,張思彬激動萬分,眼含淚水趕緊喊了一聲“嫂子”。
張思彬無法控制內心的喜悅,聲音顫抖著回憶當年的往事。滕學蘭告訴張思彬,她的公婆去世前還惦記著他。
聽后,張思彬趴在電腦桌上嚎啕大哭:“太晚啦!太晚啦!解放后沒有見到大娘,我對不住大娘,那也是我的親娘啊!”
8月31日下午,在《威海晚報》記者李林和同事的幫助下,張思彬一家人趕赴山東。“這次我帶著5個子女前往威海,就是要讓孩子們記住這門親戚。我們要為劉大娘掃墓立碑。”張思彬說。